三天转眼就过,得益于千年野山参的滋养,以及冯二叔和青儿的轮流医治,岳爷爷的气色比之前好转了许多。
不过,冯二叔和青儿的神色却一天比一天凝重和憔悴。为了给岳爷爷续命,他们已经竭尽心力。但他们不是神仙,是改变不来人的命数的。
而另一方面,刘三和梁家的纠纷也到了开祠堂定公论的时候了。一大早便有人进了祠堂打扫清理,布置祭祀用具。随后,村民们也陆续到来,挤在前堂等着看今天的热闹。
刘三来得挺早,还换了件一直舍不得穿的新衣,尽量让自己稍微显得体面一些。村民中有人同情他的遭遇,拍拍肩膀以示鼓励;也有人因怕受他牵连被梁氏兄弟记恨上,而不敢轻易靠近。
然后,是今日被邀请而来的村中德高望重的五位老人,这五位老人到来之后按照大青庄的规矩旧例,打点好了祭祀现场。
岳凡到门口的时候,看见梁威梁福两兄弟率领一帮子壮汉,也浩浩荡荡奔向祠堂这边。双方前后脚走进祠堂,但所受到的待遇却天差地别。
岳凡性子沉稳,做事踏实,又多得爷爷岳重阳指点,素来就颇受村子里面老人们的青睐。他与今日来的五位老人一一寒暄,多得他们的鼓励。村民们远远见了,更觉得岳凡超过年龄的沉稳可靠。
而对于梁威兄弟,大青庄上应该是没什么人会抱以好感的。五位老人都懒得搭理,连笑容都没勉强露一下。村民们也纷纷敬而远之,好像生怕惹上什么脏污似的。
可梁威却也不在意,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,大喇喇地走过五位老人所坐台席,期间还很是不屑地瞥了一眼与老人们交谈的岳凡。然后,他嚣张地在右边的台席坐下,以一种桀骜的微笑环视所有人。
岳凡见了不由微微皱眉,心想:瞧他这副模样,似乎有所依仗,看来今天不能善了啊……
岳凡正沉思间,忽听身后有人低声唤他:“小凡哥。”
他转身看去,见青儿巧笑盈然望着自己。岳凡顿露喜色,说道:“青儿,你怎么来了?”
青儿抿着嘴,说道:“今天是你第一次主持开祠堂,我当然要来看看啦!”
岳凡瞧人都来得差不多了,便说道:“马上要开始了,你坐在我身后,别乱跑。”
“嗯。”青儿点头,她性子活泼,但极懂分寸,乖乖坐好。岳凡这才放心,然后高声对众人说道:“时候也差不多了,咱们可以开始祭礼了!”
大青庄祠堂,分前堂和后堂。此时,旁观的村民们全部站在前堂。后堂之内,正中堂首摆着主祭的桌坛。桌坛左侧稍前的台席,坐着五位判定公论的老人;右侧稍前,则是主祠之人的台席,青儿一个人坐在副座,俨然一副小淑女的样子。桌坛左右前方,则是当事双方的台席,分别坐着刘三和梁家兄弟。
岳凡作为主祠之人,独自一人站在桌坛前,面对众人,不见一丝慌乱无措,这份气度就好像主祠了许多年的村长,倒不像初出茅庐的少年。只听得他说道:“时候差不多了,开始祭礼吧!”
“慢着!”出人意料地,那梁威出声阻止道,“稍等片刻,还有人没到呢!”
其中一个老人不满道:“还有什么人?”
梁威朝外面望了望,见门外隐隐约约出现几个黑影,说道:“你看,这不来了吗!”
紧接着,门口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,身后则跟了两个带甲武士!
众村民回身望去,均不由眼孔一缩,纷纷露出震惊的神色:这不是七星镇的杨甲正吗?他怎么来了?
这镇上的甲正掌管着小镇武卫所的带甲武士,是整个镇子里面地位仅次于镇长的大人物。祠堂那几位老人也不敢怠慢,起身前来相迎。
那杨甲正大咧咧走进祠堂,说道:“你大青庄开祠堂,我老杨也来凑个热闹,不知道各位嫌不嫌弃啊哈哈!”
那五位老人恭敬地说道:“岂敢岂敢……”
而这时,那梁威起身快步上前,一脸殷勤地对杨甲正说道:“甲正大人来到咱们大青庄,是给咱们大青庄面子,哪能不欢迎啊?你老走路辛苦,快请上座!”
那杨甲正满意地点点头,对梁威的态度很是亲和,与对其他人显然不同。村民们见了,无不心头暗叫不好。这杨甲正带着两个带甲武士前来,似乎是要来给梁威站台的。梁威是什么时候搭上了镇上甲正的?
那梁威引着杨甲正往村长之位径直而来,其意图显然是想将岳凡挤到一边去。而那杨甲正武功造诣在七星镇上数一数二,气势甚是慑人,若是一般村民早被吓得躲到一边去了。
可岳凡丝毫没有想让的意思,站在村长之位前面安之若素,平静地看着对方站在自己面前。
杨甲正没想到区区大青庄居然有人敢正面硬怼自己,不悦地皱起浓眉,说道:“你是哪家小子,这般无礼?”
“无礼?”岳凡说道,“甲正你并非大青庄的村长,甚至连村民都算不上。今日我大青庄开祠堂,若是让你坐了这村长的位置,才是真的无礼吧?”
“哦?”杨甲正心头恼怒,面上却是一派冷笑道,“那照你这么说,今日这村长之位该谁来坐?”
岳凡不卑不亢,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:“自然是由我!”
“你?哈哈……”杨甲正大笑起来。熟悉他的人此刻应该都能体会到,他是真的被激怒了!
而一旁的梁威恶狠狠地说道:“岳家小子,你可别大言不惭!你有什么资格坐这村长的位置?你爷爷是村长,又不是你!”
岳凡说道:“咱们七星镇一代村庄向来讲究家户门庭,在家为父母子女,在外则由一人代表整个家庭。如今爷爷病重,岳家由我当家,自然也是由我暂代爷爷的村长职责了!”
岳凡这一番话,说得平平淡淡,却大大展示了自己的担当和沉稳,引得村民在心底里对他更多了一份认同。
杨甲正却不管这些,说道:“你说你当家,就你当家了?你们大青庄也太儿戏了!如今有我在这里,我以七星镇甲正的身份宣布,这大青庄的规矩得改改了!”
岳凡正要反驳,忽听得外面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:“大青庄的事,就不劳外人操心了!”
众人循声望去,见冯二叔扶着岳爷爷缓步走进来。岳凡见爷爷前来,眼中露出一丝忧色。而坐在后面的青儿见了,一溜烟跑上去,扶助了岳爷爷的另一边。
岳重阳到来,让杨甲正的神色变了变。若说这七星镇范围内,有谁能让杨甲正忌惮的,镇长展元庆算一个,这大青庄的岳重阳算一个。虽然没交过手,但是这老村长总是让杨甲正觉得看不透,心里没底。
(本章完)